整理文档的时候发现大四那年(2018)还有一篇草稿,写的是统计之都(COS)对吴建福教授的访谈文章的读后感,现在读来觉得当时很不成熟,不过丢掉怪可惜,就再修改修改放上来吧。

访谈类文章读起来很少有令人印象深刻的,想来还是因为不能与作者产生共鸣,离别人的生活太过于遥远,自然不会激起认同或者反对的感情来。吴建福教授这一篇访谈若不是去谢大的博客遛弯看到谢大的为什么每个统计博士生都得通过概率论的资格考试,读过也不会有多大感触,所以这是一篇基于有感而发的有感而发,回过头来一看发现一篇同样的文字,大家的看法相差还是蛮大的,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吴建福教授酷爱历史,最后却成为了一名优秀的统计学者,这可能就是天才吧。他谈到历史对他的研究的帮助:

回想起来,我认为我对历史的兴趣发挥了作用,并与我后来在统计学上的成功有关:历史经常给你一个不同的研究视角,无论是现有的方法还是一个新的领域。对于一个新的领域,你可能没有许多直接的参考文献,但是,你有其他人所做的相关工作。你须要有能力将从前的工作与潜在的新工作联系起来,并利用你的历史视角进行一些推测。

不禁让我想起来之前听李迅雷教授宏观经济的讲座,他也提到了他的研究中有关历史的思考,研究中国出口导向政策的本质时李教授放出来中国从秦至今的耕地人口变化的图表时让人不禁耳目一新,我从未见过这样的角度来解释中国的贸易顺差,千百年来由于耕地的紧张,被迫的人口流出转变成了今天的商品流出。这种独特的视角还是源于一种历史观,我突然有点想历史的意义可能不仅仅是曾经我所理解的以古鉴今,这是一种思考问题的方法论,然而在此以前的思考要走多少弯路就不得而知了。

讲到吴老攻破EM算法收敛性证明的场景,一个正在哄着不到一岁的婴儿的中年男人,突然联想到一个定理,领悟到二者之间的密切联系后离开自己的女儿上楼,下笔如有神。这样的经历读起来可谓之带劲了。

保持一个历史的视角对研究是有好处的。当我研究一个现有的方法时,我通常知道谁已经做了什么,所以我可以很快把这些人和想法联系起来。对于我的同龄人而言,我通常也知道他们的能力和个性,也看到这些在他们的工作中的体现。重要的是要能够看到你所进行的研究的重要性,以及如果过去的一些研究工作已经显示出其重要性,为什么是重要的。这种观点将会给你一些想法去选择好的研究方向。

有关历史的研究最重要的是联想的能力,实际上大部分的创造性活动都需要联系一切能够解决问题的思绪,一切前沿的进展,前人的智慧都可以拿来为我所用。想起来在相声社的时候,一位创作能力很强的学长就总能将一些有趣的事情串联起来,编成很好的段子,就是这种超常联想能力的体现吧。

我想说的是,有一些不那么有趣的渐近性论文,而它们充斥着各种期刊。这可以创造很多的就业机会,但无助于推进这个领域。当人们做研究时,他们从历史的视角思考了吗?

想到我的本科毕业论文《收入水平对主观幸福感的影响探究》,为什么这样选题,我倒从未有过学术意义和统计方法上的考量,一则个人能力所限。堆砌方法或者涉及复杂混沌的经济系统的题目给我也写不出有价值的东西,二则我也不乐于随波逐流扎入研究股票地产经济的行列之中。在本科论文这件事上我对价值的定义不是要解决实际问题,事实上也做不到解决实际问题,而是能不能做一些有趣的工作,它对我个人而言是有意义的,所以一开始我就把它当成一件“私活儿”来做,一件能帮助我了解其他人是如何看待幸福的工作,整个做论文的过程没有任何痛苦。我觉得我的论文在我的心目中不仅仅是帮助我拿到学位证书的工具,更是对我个人的“历史”有意义,这是我做的工作,也是我对吴老想法的一种理解吧。

我认为数据科学有一个更广泛的含义,原因是大量的计算机科学家倾向于并有能力接管一个新的领域。我的感受是复杂的:我认为我们需要保留我们的传统,但我们不想抵制一个新的趋势。

“他们从历史的视角思考了吗?”,人从思考到行动还是要被历史推着走,逆流而上的人自有其乐趣,但大家的感受还是复杂的,因为人并不想要接纳历史的每一个部分,好比做选择,倘若人能够得到一切的好处,选择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我们不能够左右的部分就是历史了。前不久听到一句话讲:“我们永远不知道自己处于怎样的历史进程之中”,前人会在意后来人的评价 ,希望能被历史记住,但是我如何知道我的工作是对历史有意义的呢,或许人穷其一生也不过是时代的傀儡,工作在自以为的历史意义里,而少有能看透这一点的人,不管是学术研究或是三百六十行,体现了异于常人的大格局与大视野。